第三十一章 法兰克人的封建法律理论
对他们的君主国的革命的关系
○第一节 官职、采地的变更
最初,伯爵们是被派遣到他们的管区去的,为期一年。不久,他们就出钱购买继续任职的权利。早在克罗维斯的孙子的时代,就看到这样一个事例。一个叫做只欧尼乌斯的人是奥赛尔城的伯爵;他派他的儿子穆莫路斯带着银钱给贡特兰,企图继续他的职位;这个儿子也曾为了自己出过钱,并取得了他父亲的位置。君王们已经开始腐化了他们自己的恩惠。
虽然按照王国的法律,采地是可以撤销的,但是采地的授与和剥夺并不是任凭人们反复无常的意欲而武断地进行的;它们通常是全国会议讨论的主要项目之一。我们很有理由相信,在采地问题上,也同伯爵问题一样,发生了腐化;人们也出钱以继续占有采地,就像人们出钱以继续占有伯爵辖地一样。
在本章后面,我将让人们看到,君主的恩赏有一些是暂时的,还有一些是永久的。有一次朝廷想撤销它曾经赐与的恩赏,这就引起了全国普遍的不满。不久便发生法国历史上有名的革命;这个革命的第一时期所演出的就是布纶荷被处死刑的那出令人惊愕不置的戏剧。
布纶荷这位王后是一个国王的女儿,另一个国王的姊妹,又是另一个国王的母亲;到今天她还因为她的一些可以无愧于一个古罗马市政官或总督的公共建筑物而声名卓著;她有天赋的处理国事的卓越才能,又有天生的一些品质,长期为人们所敬重。但是人们忽然看见她被另一个国王处以那样长期的、那样可耻的、那样残忍的刑罚。这个国王的权威在国里并不是十分巩固的。要不是她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失去了全国的爱戴的话,这种情形乍一看来真是不可思议的。格罗大利乌斯责难她害死了十个国王;但其中有两个国王是格罗大利乌斯自己处死的;其他几个国王的死应归罪于命运或是另外一个王后的奸恶。一个曾经让佛烈德贡德安然在床上死去,甚至又反对惩罚她的滔天罪行的国家,对布纶荷的罪行应该是满不在乎的。
人们把布纶荷放在骆驼上,在全部军队里游行。这是一个说明她被军队所厌恶的明确标记。据佛烈德加利乌斯记载,布罗大利乌斯是布纶荷的宠信;他剥夺领主们的财产,用它来充塞国库;他羞辱贵族;使没有人能够肯定他一定可以保持自己原有的地位。军队阴谋反对他;他就在他的帐幕里被刺死了。而布纶荷,或者是因为要为他的死复仇,或者是因为继续执行同样的计划,就一天一天地为全国所厌恶。
格罗大利乌斯有独揽国政的野心,又充满最可怕的复仇的念头。他确知,如果布纶荷的子女占了上风的话,他一定是活不了的。因此,他参加了一件对自己不利的阴谋;由于他的笨拙或是由于情势所迫,他使自己成为布纶荷的控告者,并用可怖手段惩罚这位王后,以警效尤
瓦纳卡利乌斯是阴谋反对布纶荷的中心人物;他担任勃艮第的宰相;他要求格罗大利乌斯并取得后者的同意,在他活的时候,永远不撤换他的职位。因此,这个宰相就和以前法国的领主们的情况不同了;这个职权就脱离王权而独立了。
就是布纶荷不幸的摄政特别地激怒了全国。当法律仍然有效地存在着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因为被剥夺采地而抱怨,因为法律并没有把采地永远地给了他。但是采地既然是依据贪婪、恶劣的行径和腐化的手段而取得的,那末当人们老是通过恶劣的手段取得的东西被用恶劣的手段剥夺了去的时候,就要抱怨了。假如动机是为了增加公共福利而撤销恩赏的话,大家也许就没有话说;不过当时人们主张的是秩序,但却贿赂公行;当时人们要求的是国库的权利,但为的却是随心所欲地挥霍国库的财产;恩赏已不再是服务的报酬或希望了。布纶荷就是要用一种腐化的风气去纠正旧时腐化的流弊。她的反复无常的意欲并不是由于精神软弱,所以“忠臣”们和高级的将领们感到自己已经完了;他们就首先完结了她。
关于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事件,我们的文献是非常残缺的;年代史的编纂者对他们的时代历史的知识就和今天的村民对我们的时代历史的知识差不多,所以他们所记述的极为空疏。但是我们有格罗大利乌斯为改革流弊在巴黎会议颁发的一部《律令》,从那里我们看到这位君主就在消灭引起这次革命的不满因素。一方面,该《律令》肯定了过去他的前辈的国王们所曾赐与的或肯定过的恩赏;另一方面,它规定,被剥夺的一切忠臣或义士的恩赏都要返还。
这位国王在这次会议所作的让步不仅仅这一项。他规定,所有曾经制定的一切违反僧侣们特权的东西应该加以纠正。他减少了朝廷对主教选举的影响。这位国王甚至改革了税务;他规定取消一切新设的贡赋;又规定不征收自贡特兰,锡治柏、查尔柏立克以来所设立的通行税。这就是说,他撤销了佛烈德贡德和布纶荷摄政时期所设立的一切。他又禁止他的畜群进入私有的山林。我们下面就要看到,这次改革比上面所说的还要广泛些,并且伸展到民事事件。